山羊

无才

格朗泰尔看见安灼拉在消散

Summary:和安灼拉成为爱人的那一刻,格朗泰尔看见安灼拉在慢慢消散。

 

安灼拉,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格朗泰尔在昏黄的老路灯下诚恳地发问。微弱的暖光模糊了面前人的面孔,正当格朗泰尔准备好了迎接安灼拉又一次劈头盖脸的说教时,安灼拉开口了。

“好。”

“啊?”

“嗯?”安灼拉幽幽地问,“怎么了吗?”

“哦……”格朗泰尔挠挠头,为了上一刻的告白,他十分钟前特地少喝了几口朗姆酒,现在却还感觉头有些发晕,迷糊到,他居然看见有白色的碎片在安灼拉身后不停飞舞。不应该啊,那是什么东西?

格朗泰尔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支离破碎的东西,他起初认为是幻影,可是一部分消失了,马上就有更多的碎片参与进来。

“你在看什么呢?”安灼拉问。他对于格朗泰尔莫名其妙的专注有些不满。

格朗泰尔又转而认真地凝视他:“安琪,你在消散哎。”

 

安灼拉甩手就走,并大力摔上了门。“格朗泰尔,咒我死呢?我说了不让你喝酒,你的幻觉一定都是喝酒喝出来的。消散?你是指我坚定的信仰消散了吗?还是指你的?”

安灼拉又拉开门,格朗泰尔讪讪地揉了揉差点毁了的鼻子,很明显他把难得的煽情场面搞砸了,甚至那是和安灼拉的!但他依然很在意那些紧跟着安灼拉不停消散的碎片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他都不信,但这事关安灼拉,他不觉得这是幻觉。格朗泰尔在发现它们摸不到后,又试图堵住那块地方。但摸上安灼拉腰的手又很快被打掉了……还换来安灼拉羞愤的一瞪。

“安灼拉,你好凶。摸一下都不给,你比修女还贞洁!Jesus,最后一定得以见上帝。”

安灼拉正欲辩驳,公白飞一群人就推门走了进来。他们并未注意这边的浓情蜜意,而是激烈的辩论着什么,安灼拉明显对这个更感兴趣,大步迈开,安灼拉走了,留下一句:“R,放下酒瓶,否则我们要在地狱见了。”

格朗泰尔不以为意。

他又默默走到角落的沙发喝口他的苦艾酒。和安灼拉在一起了,安灼拉正在消散。格朗泰尔深感两件事都在挑战唯物主义。不对,谁能证明安灼拉和他在一起不是为了所谓“拯救酒鬼”?但这牺牲的也太大了。不,他安灼拉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莫非是神明坠入爱河而这是上天的惩罚?完了,格朗泰尔觉得他被某些人荼毒了。

他又苦恼地灌了两口。那一边似乎已经讨论到兴头,格朗泰尔脑中的辩论也进入了死局,于是他走出了咖啡馆——倒也无处可去。他像只亡灵,走两步就像要跳起华尔兹,只是这不够英俊的小伙子求不来伴奏而已,酒鬼哼着爱姑娘爱美酒,权当舞会。刚刚摇摇欲坠的灯在哪来着?那儿是个好去处……

 

格朗泰尔做了个噩梦。

梦里有安灼拉,按理说这该是个好梦,但格朗泰尔在看见安灼拉愈发瘦削的脊背时,他感到不好了。

一天天的过去,这个梦似乎不会结束。R看着那些可憎的碎片残忍地飞走,他无能为力,它们吸食着安灼拉!每当安灼拉奋斗时扬起笑容,碎片流逝的就快些。先消失的是不怎么干净的靴子,然后是安灼拉常常紧握成拳的双手,再是安灼拉飘扬的漂亮金发,时至最后,格朗泰尔只能在烟雾缭绕的战火中看见那清澈又悲壮的一抹蓝。他比任何醉酒后都疯狂,他试图抚摸领袖的面庞而证实他真的存在,但他消失了,他飞走了,总之,安灼拉不在了!安灼拉慢慢成为一堆碎片,格朗泰尔小心翼翼地拾起来放在一起,又不敢再擅自触摸了,他怕一触即散,他连最后的残影都捕捉不到了。梦里没有酒精,格朗泰尔感到从未有过的清醒,他像是安灼拉的连体人,不住地祈求安灼拉别再消散了,管他什么上帝耶稣撒旦还是阿波罗,他统统求了一遍。最后他发现,没用。这正好和他的观点相合。

于是他在梦里凝视着那抹蓝,自刎了。

安灼拉找到格朗泰尔时,他就好似一具尸体倚靠在圣光下。好家伙,他真的很懂怎么拂了安灼拉的期望再勾起他的可怜连带着从爱里扣出来的一点点帮助。他是个背弃信仰的人,安灼拉觉得这一点没错。他正无奈地垂眸瞅着昏睡的信徒,这算是始乱终弃吗?于是领袖抚上格朗泰尔不算光滑的脸颊,轻轻拍了拍。

“R,醒醒,我可不想背你回去。”

“你睡死过去了吗?喂,我要用些暴力的手段了?”

安灼拉的另一只手握住了格朗泰尔的手,高高扬起的巴掌正欲扇下,格朗泰尔醒了。

格朗泰尔像醉了八九分,他不推开安灼拉握上来的手,反而攥得更紧了。他像吐酒似的吐出一堆胡话:“安灼拉,我看见你在消散。世上没什么是得以永存的我知道!我怕你不是真的,太多太多假的东西在我眼里,他们都一文不值。可我就算只看得见你的蓝眼睛…不,就算我看不见了,你都是最珍贵的。比威士忌更宝贵。我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死了,我一定会和你一起…”安灼拉先是怔了怔,然后又无奈地轻笑,他揽住了哽咽着、脊背都有些颤抖的格朗泰尔。“醉酒说胡话。我们的革命会胜利,即便是去死。放心,我不会在街垒建起前擅自决定我的生死,我一直在这,我是真实的。格朗泰尔,这点你比我知道的多。我会永远和你一起,你也会吗?……”

ABC没有人惧怕死亡,格朗泰尔也一样。他感受着安灼拉的体温,终于相信了安灼拉是真实存在的。

“我会的。”格朗泰尔往安灼拉的衣服上蹭了一把眼泪,“但是,安灼拉,你刚刚举着手想干什么?”

“扇你。”

“?!”

 

现实中的安灼拉不像梦里一般会缺胳膊少腿,但是背后的碎片也没有消失。安灼拉愈发为革命的到来而激动,格朗泰尔兴奋之余也愈发地悲观……

一直到街垒日。

格朗泰尔猛地起身,奔向咖啡馆楼上。士兵们正拿着枪直指安灼拉。

安灼拉终于显形,阿波罗完完好好地站在那儿,毫不畏惧。他看向格朗泰尔的眼神,也是那么真切。那迷人又坚定的蓝眼睛,好像在格朗泰尔耳边稀疏平常地说:

“你来了。”

“共和国万岁,也算我一个!”

格朗泰尔温柔又缱绻的眼睛看向安灼拉:

“你允许吗?”

所有的担心随着安灼拉那句温柔的“好”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格朗泰尔挺直脊背,大步向前慷慨赴死。他扣上安灼拉染血的手,转身俯视向黑洞洞的枪口。

我的爱人,纵使我只看见你的蓝眼睛,我也愿意,为你千千万万次。

 

 

其实坚定如安灼拉,也在圣光下有些相信了醉鬼的话。消散么?安灼拉微微用力地握紧了格朗泰尔的手,他相信他有可以坚定信任的人,既然他再也不会被抛弃,为人民而死,为自由的土地而死,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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